时间:2020-10-8来源:不详 作者:佚名 点击: 61 次

刚买了两本新书,纸张的气味略刺鼻。很象早年的家具城里的锯木气味――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地方(之一)。彼时还没有宜家,买家具就得去家具城,它占地面积很大,一楼是散置家具,二楼是配好的样板房,快要结婚的男女,在那里一间一间地看家具,打量实木的纹路,坐坐沙发软不软,拉开抽屉看容量,拿出尺子量尺寸,考虑对方的生活习惯“从此不再是一个人,要处处时时想着念的都是我们”,“我们”……就是从买家具开始的吧。

婚后,我还是喜欢逛这种地方,它总给我一种“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”那种气息”。

常规剧情是:几十年后,家具包了浆,颜色更深沉。日子沉淀出夕阳红。然而……我拆了衣橱,扔了两个小沙发和梳妆台,还准备扔掉电视柜。把钢琴搬来,又买了大小七个书架。书架买的是最简单的比利,它只有优美简洁的框架,隐身书后,完全不突显自己(太有设计感的书架不是读书人拿来装书的)。

我常常搬挪家具,每天收拾整理书架,去旧换新,摆画也时时更换,四季花草更是各自开落起伏……家是活体,正在于能量的流动。家,慢慢成了我的家,它不是展示厅里的程式化的组合:一长两短三沙发包围电视柜,双人床配两床头柜,傍着梳妆台,对着衣柜。不不不,那种二十岁望到八十岁的一马平川的生活,我不要。家,它就是我内心的外在,它是自由、开放、不规则,随时更新的。它不是千年不变的样板房。回家时,就象回到了自己的壳,无比的适意,有时在小沙发上看山,有时在长沙发上打盹,有时在床上看书看到睡着,歪着、倒着、坐着、趴着,睡裙或短裤,怎么都行……它温柔地承应着我,我真爱它啊。

水花

读了很多小说家们的日常散文集(就是日记,有些是直接按编年体写了)……无聊/有趣?琐细/丰富?怎么都行,形容词失去了它的定位能力。

这类小说家纪录日常的小散文,是残渣,什么意思呢?就是最好的时间、精力都挤给寄诸野心的作品(小说或工笔长散文)了。临睡累瘫之前,一个精疲力竭的作家,再记几笔当日实事,类似于记事本,文字也乏味干巴,并无文学性可言。除非是超级粉丝,恨不能把作家私生活的每个边角都窥伺清晰,否则,真会觉得有点乏味。(胡乱扯个越界的例子,比如小津日记,草草几笔,记录饭局和工作进度,几乎骨感到无任何发散描述,那真是挤得干净。再看看他电影里的丰富细腻,人的精力分配和集中攻坚,真是可感可叹)。

吉本芭娜娜的日记里有这么一段,说是到妈妈家给她过生日,结果老公没来,只好自己动手切蛋糕,就把蛋糕给切塌了,大家纷纷说:“千万不要离婚啊,那就没人来切蛋糕了!”我对吉本的家庭一直很好奇,她爹是个心理学家,她姐姐是画家,还写过一本非常有趣的关于猫的书,能养出这样两个可爱女儿的家庭,是什么样的呢?说意义吧,这类嬉笑的段子,除了对家人以外,也谈不上什么重大的意义,但却有着活生生的生命感,触手可及的体温感。(话说她的小说,就像很多日本小说,有种既真又假的悬浮感,我倒不怎么看得下去。)

抱怨这类书无聊的读者,当然大有人在,总体书籍得分都不高,但我倒是喜欢看,且不厌其烦――任何一个丰富有料、生命汁水丰沛的人,其实都有这么一个榨完汁后的甘蔗渣筐,这个无趣,就是作家,或者说人生的生图……意义和无意义之间,并无切割和对立。在无意义的涓涓细流中,溅出一两个意义的水花。我惊叹水花之美,但也想把脚伸向那人所共有的、平淡又珍贵的似水流年。

拌面

我觉得我做的拌面越来越好吃了,提升的秘诀都在一些细节上:面条下七分熟,要过凉水;不用椒油而是把花椒碾碎,这样咀嚼时,味蕾会“哗”地点燃一下;配料要丰富,我用了火腿丝、黄瓜丝、紫椰菜丝、胡萝卜丝、生菜、木耳片等等,豆芽、黄红绿椒丝、蒜泥、香菜、小米椒也可以加;鸡蛋只能煎到七分熟,蛋黄有点溶溶欲流的样子;要撒点花生碎或炒熟的白芝麻,高脂的坚果类嚼起来很香,增加面条的层次感。这是我从宜宾燃面那里学来的。

对了,最好再配一杯加了冰块和柠檬片的雪碧,和面条鲜辣的口感会互补,凸显对方。

其实我今天是用一只手在做饭,因为另外一只涂了指甲油,涂了牛油果绿和松柏绿指甲油的那只手举着,另外一只还做完了一碗好吃的拌面,我是不是很牛?哈哈哈

那天某对我说:“你看起来很幸福”,我想这是真真切切地,连外人都能看出来。我常常不厌其烦的,记录着这些零星的生活片段,它们不是小清新,也不是岁月静好,而是我决心要幸福,是这个决心变现的实景——幸福,不是一个语言的飞越,概念化的推进,它是每一分每一秒渐渐转亮的心。漫漫长夜,步履不停,终于有一天,黑夜啊,它落在我的身后了。

黎戈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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